《知否》原著中,海氏嫁入盛家第一天,明蘭對她便有一種預感:這位嫂嫂不是省油的燈。海氏容長面孔,細長眉眼,容貌一般,不過勝在一身高華氣度。新婚禮上,從海氏的落落大方,再到陪侍丫鬟媽媽們的端莊規矩,都讓人不容小覷。為此,明蘭還同情了下王氏,只可惜王氏對這位新婦不滿,覺得自家兒子這般品貌,即便不配個月里嫦娥,也起碼得是王嬙、西施之流。結果沒過幾天,明蘭的預感變成了現實。
▲王氏的擺婆婆譜,變成了無福消受。「海氏恭恭敬敬地服侍王氏,晨昏定省不說,從早上睜開眼到晚上盛纮、長柏回府,一直跟在王氏身邊伺候。王氏吃飯她就站著布菜,王氏喝茶她就先試冷熱,王氏洗手凈臉她就端盆絞帕,且始終面帶微笑,絲毫沒有勞苦疲累之意,非但沒有半句抱怨,反而言笑晏晏,仿佛伺候王氏是件多麼愉快開心的事。」新婚后的海氏,在服侍婆婆上面,做得滴水不漏。搞得存心想給媳婦下馬威的王氏,也挑不出一絲錯來。但她又不甘心,怎麼著也想擺擺婆婆的譜,就沒事找找茬說兩句。卻不料海氏也完全受下,還一臉感激地謝王氏的指點。
那表情的真誠、態度的柔順,連墨蘭、如蘭這兩個慣于挑剔的,都找不出什麼話來。明蘭看得膽戰心驚,都懷疑她就是「影后」。幾天福氣受下來,王氏便知道了厲害。首先,丈夫盛纮就有了酸言酸語,妳這以前沒孝敬我媽,現在媳婦伺候得倒是心安理得。然后府里上了年紀的媽媽婆子,也在贊嘆大少奶奶之余,免不了暗暗譏諷王氏幾句。王氏自小在叔嬸家長大,自己沒女兒的叔嬸,把她當寶貝相待,對她有愧的親娘,又對她疏于管教。所以當年王氏嫁到盛家,對婆婆幾乎沒怎麼服侍孝敬過,加上老太太也不怎麼擺婆婆架子,她便這麼橫沖直撞地活到現在。如今身邊站著個活生生的典范,她怎能不渾身難受。終于老太太也說話了: 「妳比我有福氣,是個有兒媳婦命的。」這下,王氏終于面上掛不住了。估計再讓兒媳這樣伺候,自己都要變成大家的笑話了。
可不管王氏暗示、明示的,讓她不要再隨身服侍了,那海氏只說不合規矩,她不敢不孝。王氏只得發狠,叫她去壽安堂服侍老太太,海氏才分出了一半的孝順力度給老太太。王氏終于松了口氣。老太太自然不會苛待孫媳,常叫她去歇息,或者被明蘭他們拉著玩。當明蘭試探著問海氏,這樣孝順太太累不累時,海氏說: 「是妳大哥哥叫我這樣做的,他說累不了半個月,我就能過關了。」這樣一來,王氏再也不敢在海氏面前,擺什麼婆婆的譜,輕易也不敢去招惹她。而海氏只累了半個月,就可以免去今后那漫長的婆媳碰撞。 既沒有傷著婆媳的感情,反而還讓人覺得這婆媳情蠻好,一個硬要孝敬,另一個要擺脫孝敬,都和諧得很。雖然是長柏給海氏出的餿主意,但能把這全套孝敬婆婆的儀式做好,不下一番功夫是不成的。
由此可見,海氏在娘家的閨訓,是做得極好的,海家把女兒培養得非常成功。這也從側面見識到了,海家作為世家大族,連培養女兒,都能讓人嘆為觀止。▲海家的女兒豪橫,不許丈夫納妾。海氏出身書香世家,滿門清貴,父兄皆在朝為官。海家家規明令子孫四十無子方可納妾,海家的女兒自然也不許丈夫納妾。王氏覺得,這樣家規嚴格的高門大戶,做他們家的媳婦是再好不過,可是這樣人家的閨女怎麼要得?那是請了一尊活菩薩進來,而不是兒媳婦。可是若非如此,盛家一個五品京官,又如何能攀親海家。那些豪門大戶家的兒子,又有幾個人能做到不納妾。所以說起來,其實是盛家撿了一個大便宜。可王氏還是不愿意,她與盛纮爭吵無果后,跑去老太太那里求支援。可老太太幾句話甩出來: 當初她從不后悔替盛纮聘了王氏,盛纮的仕途順當得益于親家老爺不少。可憐天下慈母心,長柏的前程和自己的心順,孰輕孰重?回頭長柏出息了,誥命封號少不了妳的,豈不更好?厲害關系一表明,王氏也就心動了。畢竟自己一時痛快事小,兒子的前程和盛家的風光才事大。只有兒子出息了,盛家風光了,她自己才更風光。
其實,盛家能攀上海家,也不全是撿便宜,這里面大部分都是盛老太太和長柏的原因。早在幾年前,孔嬤嬤就曾跟盛老太太提過海家的二小姐,德容言功都不差。虧就虧在他們海家的女兒容不下妾室。但長柏不怕這個。長柏本就不喜好鶯鶯燕燕,只求安靜讀書。他挑丫鬟,不需要有才,或者有貌,他只撿幾個老實巴交的。而且這些年,他屋里統共也就一個通房羊毫。就算是這樣,那海家還是不看好長柏,覺得盛家家世單薄了些。但盛老太太很有信心。她托耿家主母帶著長柏去拜帖,海家太太一看見氣質磊落、身姿挺拔的長柏,心里就同意了一半。長柏、海氏成婚后,長柏對海氏極為滿意,平時也多有維護。這樣規矩的長柏,遇上這樣規矩人家的海氏,當真是琴瑟和鳴。海氏進門后,打發了幾個稍微亮色點的丫鬟,卻留下了那個通房羊毫。她留下羊毫的目的,主要是拉她當「擋箭牌」。
有了羊毫在身邊,別人就沒有理由說海家女兒善妒,或者別人要在酒席上送個妾來,有個羊毫在,長柏也能拒絕回去。最關鍵的是,羊毫姿色平平,人也憨實沒機變,長柏一個月去不了一次,基本沒威脅性。海氏懷孕后,照顧長柏的任務,就落到了羊毫身上。海氏也不簡單,每次都要親眼看見羊毫喝下紅花湯,她才能安心睡下。只有羊毫無法懷孕,她的地位才最穩固,往后也不會有庶子庶女的煩心。而且,羊毫沒有子嗣倚仗,自然也翻不出多大的浪花。 海氏以顯赫家世下嫁盛家,自己家教、德行言功都是上乘,夫婿又正派老成,她完全可以橫躺著不想事。但海氏沒有松懈,在妾室的問題上,她做得嚴謹又穩妥,既給自己保留了名聲,又能防范于未然,避免了大多數古代家庭,因妻妾爭端而產生的漩渦。
▲海氏收攏掌家大權,端林氏勢力。永昌侯夫人第三次來盛府后,墨蘭因為嫉妒,對明蘭又打又罵,還差點劃破她的臉。墨蘭摔掉的熱茶,還燙到了長棟的臉和手。
王氏過來處理時,又著了林姨娘母女的道,被她們倒打一耙,氣得被人攙扶著只能喘氣。幸好這時海氏來了,她把王氏支走,又把長楓趕走。然后叫人把墨蘭扶到她屋里坐著,一刻都不許她離開。她得防著墨蘭離了她的眼睛,身上有個什麼傷的,怕到時候說不清。林姨娘的下人意欲要奪人,海氏則放出狠話,誰敢過來,她一個個記下名字,到時候要打要賣怪不得她。盛纮回家后,為避免林姨娘先見為主,海氏先攔住她訴冤屈,再讓盛纮檢查當事人的傷。最后等盛纮看到墨蘭身上完好時,他就心知肚明了。小孩子的話最真實,海氏讓小長棟陳敘事實,把墨蘭的因嫉生恨,還意圖劃破明蘭的臉,都爆料了出來。盛纮更加生氣。不過林姨娘畢竟老練,幾次三番的能言善辯,差點就左右了盛纮的心思。但海氏更加厲害,她借話堵話,把林氏加在王氏身上的「待子女不公」,還有她們母女的可憐,全都化解了去。
并且,她還借勢恭維了盛纮一番,說他克勤盡勉、造福百姓、國之棟梁,然后又讓盛纮覺得,若自己當時只是個秀才舉人,林姨娘會不會看不起她。最后,在海氏的總結的大局觀里,「事雖小,卻是禍延家族之勢」,盛纮嚴厲處罰了林氏母女。經此一番較量,盛家十幾年的妻妾相爭,王氏終于在兒媳的幫助下,挽回了之前的頹勢,大爭了一口氣。原著里說,不知道海氏跟王氏說了什麼,第二日,王氏就把掌家大權交給了海氏。之后,海氏大刀闊斧地干了一日,就把林棲閣上下換了一批人。再之后,墨蘭和梁晗的事情出來,海氏又大刀闊斧地干了幾日,把林棲閣上下擼了個干凈。至此,林姨娘在盛府盤踞近二十年的勢力化作云煙。想想王氏那些年,在林姨娘的壓制下,過得妻不如妾,嫡子嫡女還不如妾室的子女光鮮。偏偏王氏又斗不過林姨娘,回回交手就著了林氏的道。
可那麼難對付的林氏,在海氏的三下兩下里,就將她扳倒了下去。不僅讓婆婆王氏服了她,還讓盛纮這個公公對她刮目相看。在原著里面,王氏是熱衷掌家之權的,當初她就是過于愛好掌家管事,才讓林姨娘鉆了空子,搶走了盛纮的心。而海氏只嫁到盛家一年,就能讓王氏放權,能讓盛纮徹底和林姨娘鬧掰,可想而知,她真不是省油的燈。電視劇里的海氏,沒有多少鏡頭,也看不到她的厲害。但原著里的海氏,雖著墨也不多,但還是把她的能干和厲害,都描寫了出來。 原著里的盛家之所以崛起,主要是靠了長柏和明蘭。長柏作為盛家最重要的人物,自然少不了一位賢內助。而這位賢內助海氏,不僅能得夫婿維護,還能搞定熱衷擺譜和掌家權的婆婆,也能搞定左右搖擺沒有原則的公公,更能讓家中興風作浪的寵妾被打回原形。海氏的家庭生活,大致是幸福和美的。這不全是因為她的娘家得力。她的娘家只能算助力,要想真正把自己的生活過好,還是需要靠自己的智慧和手段,要有經營生活的一把刷子。
妳看余嫣然和盛淑蘭,都是娘家得力的姑娘,但她們在經營生活上面,都比不上海氏。余嫣然是太師的孫女,娘家夠威勢了,可她生就一副軟弱、不經事的性子,受到一點驚嚇,就只能哭泣、束手無策。她原本可以嫁到侯府,卻因為軟弱不能把握機會,最后遠嫁到云南,夫婿還是一個有腿疾的老實男人。盛淑蘭就更不用說了,帶著大量的陪嫁下嫁貧寒之家,卻多年被夫家欺壓、打罵和奴役,還被逼迫著要迎青樓女進門。她一味只懂賢惠,而不知反抗,不懂婚姻和生活里的經營,自己帶去的奴仆滿院子,卻不知道掌家奪權,讓自己解放出來。 俗話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古代的家庭,更是事多難以避免。余嫣然嫁去老實人家里,不見得就會風平浪靜,如果沒有過日子、經營生活的能力,她這輩子也是會過不好的。妳看盛淑蘭就是例子。她的婆家原本沒有這麼可惡,就是後來在盛淑蘭的事事容忍下,得寸進尺一步步演變成這樣的。所以說,女子嫁了人,還真要有兩把過日子的能力,只有會經營,生活才會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