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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才女被金兵擄走,途中羞憤地寫下一首詞,卻成了千古名作
2023/06/06

提起才女,你首先會想到誰呢?

是被譽為「千古第一才女」的李清照,還是作出名曲「胡笳十八拍」的蔡文姬,亦或是「未若柳絮因風起」的作者謝道韞。

不可否認,中華歷史波濤千載,能人志士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

如同李清照這樣名垂千古的大有人在,但被歷史淹沒的人更占多數。

許多才學不輸她們的人,在漫漫歲月中被后世淡忘,僥幸可以留下一兩篇佳作,但有的人卻連名字都無從查找。

而今天要說的,就是這樣一位才女,她的一生悲慘,但僅憑唯一一首遺留下來的詞,卻成了千古名篇。

01 北宋的沒落

北宋建國之初,朝廷立志收回燕云十六州,但遼人兵強馬壯,戰力實在彪悍,于是大宋不得不年年上貢以求邊疆安穩。

最開始百姓確實是過了幾天好日子的,但燕云十六州對宋的重要性實在太大了,北宋幾代努力,都是為了這一個目標,而如此明顯的意圖,自然會被有心人利用。

宣和四年,宋與金簽訂了「海上之盟」, 兩國約定聯合滅遼后,金需將燕云十六州歸還宋,而北宋則需上供歲幣與金,并且除燕云十六州外,其余遼地盡歸金所有。

原本以為兩國聯手必定勝券在握,可沒想到面對中京金兵的攻殺,遼軍是節節敗退,但在燕京,面對宋朝的軍隊,遼軍卻是大敗北宋。

最后,還是金兵在年底由居庸關發兵,一舉攻破燕京。

但此番戰爭,出力最多的金卻不想讓北宋坐享其成,拒絕交還燕云十六州。

最后經過雙方多次談判以及北宋的一退再退,金朝只把燕京及其所屬的六州二十四縣交給北宋,并且臨走時將城內席卷一空,只留給北宋幾座空城。

即便如此,腐敗的朝廷卻仍不自知,宋徽宗稱自己是「不世之功」,乃一代英君。

一次次敗仗也被吹噓為大勝仗,百官紛紛祝賀,更是提議立「復燕云碑」 以表彰此番功德。

而在所有人都自欺欺人地沉醉在收復失地的喜悅中時,殊不知一場滅頂之災已經來臨。

經歷了伐遼后,金已經發現了北宋的弊病,那時的北宋已經不復往昔的昌盛,宋徽宗在位期間追求奢靡、官府腐敗、機構冗雜,民不聊生。

而燕云十六州作為天然的險要之地,失去了它中原地區就失去了北方的屏障。

所以正是借此契機,金朝開始打起了北宋的主意。

北宋宣和七年,金軍分東、西兩路南下攻打宋朝,并且短短數月就率兵長驅直入,殺得北宋潰不成軍

盡管仍有將領領兵還擊,士兵也奮勇反抗,但無奈終究是杯水車薪,最后死的死,降的降。

屋漏偏逢連夜雨,內患未解又有外憂。

等到文武百官從美夢中清醒過來的時候,金人的長矛已經戳到自己的鼻尖了。

皇帝宋徽宗見勢危,立刻禪位于太子趙桓,是為宋欽宗,改國號為靖康。而自己則是一路向東出逃,口中還宣稱是為北宋祈福。

就連皇上都無迎戰之心,只想逃避,朝廷上下更是無一戰之力。

靖康二年,在突破守軍的頑強抵抗后,金人終于大破城門,這也宣告了北宋的徹底失敗。

1月9日,當金兵將開封團團包圍后,卻并未攻殺進去,只是占領了外城,并假惺惺地宣布議和。

不但要求太上皇宋徽宗親自前往金軍大營商議,更是獅子大開口提出天價賠償。

可軟弱的朝廷只能順應金人的無理要求,宋欽宗以太上皇身體抱恙為由只身前往金軍大營。

不但受到百般羞辱,金人所要的銀錢更是分文未減,北宋需向金繳納金一千萬錠,銀二千萬錠,帛一千萬匹,少女一千五百人。

如此天文數字北宋當然拿不出來,那該怎麼辦。

貪官們有,但是他們怎麼可能舍棄財富,這筆錢只能從百姓身上出,為了搜刮銀錢,宋欽宗下令,就連坊間妓女的錢也通通不放過,一律上繳。

至于所需少女,宋欽宗不但在百姓中大肆搶奪,甚至讓自己的妃嬪抵數。

為了能活命,那些官員們更加瘋狂,那時的汴梁城,很多女人都將黑炭涂在臉上來假扮男人以求自保。

而吏部尚書王時雍和開封府尹徐秉哲不管女子姿色如何,哪怕是生了重病,都要自掏銀錢將她們梳洗打扮后送給金人,號稱「金人外公」

可即便如此,仍舊籌集不齊金軍所需,但城中的百姓卻已經是無以為食,一開始吃貓狗牲畜,而后是樹皮樹葉,最后竟易子而食,一時間瘟疫肆虐,如同地獄。

而金人也意識到不能在此逗留太久,雖然宋軍羸弱,但是身居北宋腹地,周圍的勤王軍隊已經向此處進軍,并且許多自發的武裝部隊也逼近汴梁。

于是金軍便擄走了徽,欽二帝,更是連同后宮嬪妃與各種能工巧匠,年輕女子,共計兩萬余人一同撤兵而去。

這也就是歷史上著名的「靖康之恥」。

02 孤篇震古今

金軍每攻下一座城池,便要大肆擄掠一番。

而就在這被俘的眾人中,有一女子卻格外堅強,她就是陽武縣(今河南新鄉)縣令蔣興祖的女兒。

在金兵進攻的時候,蔣興祖被敵軍圍困,但仍堅持反抗,直至戰死沙場。

而他的妻子與兒子也皆被金人所殺害,唯獨留下了15歲的女兒。

可能由于女兒的姿色不錯,金人并未痛下殺手,而是將其擄走,變成了俘虜,押往金人京師—中都(今北京)。

一路上,滿目皆是戰爭的瘡痍,遍地殘破,尸殍遍野。

蔣興祖的女兒知道自己的命運,在金軍大營中,那些被俘虜的女人被他們當成玩物,許多人不堪受辱,自盡而亡。

她的心里同樣悲憤,既悲于自己的命運,又傷感于國家的破碎,看著飛去的鳥兒不禁感嘆,大雁尚能南歸回鄉,可自己等人卻只能淪為俘虜,被迫北上,何其凄涼。

種種情緒涌上心頭,不禁悲從中來。

當軍隊途經雄州驛休息時,蔣興祖的女兒再也無法抑制心中的情緒,憤然在石壁上題詞一首。

減字木蘭花·題雄州驛

朝云橫度,轆轆車聲如水去。白草黃沙,月照孤村三兩家。

飛鴻過也,萬結愁腸無晝夜。漸近燕山,回首鄉關歸路難。

短短數句,卻寫盡了心中情緒,將那幅蕭瑟凄涼之景帶到了人們面前。

晨光微露,漫天烏云卻滾滾而來遮蔽蒼穹,囚車的輪轂之聲如同流水而去,再無回返。

周遭是黃沙遍地,了無生機,只有幾棵枯白的雜草隨風而動,慘淡的月光下,只

有一些荒廢的村里,零星有著幾間破屋,死一般的寂靜。

大雁一飛而過,可心中的萬千思緒卻無時無刻不將「我」包圍。

如今距離燕山已經越來越近,回頭遙望故土,再想回去卻已比登天更難。

國家蒙難,所有人心中都有話要說,鄉野村夫只能怒罵朝廷昏庸,天道不公,而文人墨客卻留下詩詞,用以抒懷明志。

就連被擄走的宋徽宗都經常靠寫詩來表達心中的悲涼。

可如此多的詩作中,為何一位15歲的少女卻偏偏脫穎而出,令后世所推崇呢。

原因只有一個——「痛」。

作為親身經歷者,她寫的詞太「痛 」了。

人們喜歡魯迅,因為他針砭時弊,總是將社會血淋淋的真相攤在你的眼前。

人們喜歡余華,因為他的文章你總能感受到生活給人帶來的徹骨之痛。

而這首詩同樣如此,它直白,如同一把刀子,直戳戳地扎進胸口,讓你直觀感受到作者所經歷的痛苦。

它深刻,就像白酒一樣流淌過食道,一股悲憤直沖大腦,讓人近乎昏厥。

詞的開篇直抒胸臆,看似寫景,風云變幻,陰霾密布,實際是暗指時局動蕩,偌大的國家頃刻間便被人攻破,實在令人啞然。

車輪滾滾,表明被俘人數之眾,也表達了對自己前途茫茫的悲哀。

緊接著白草黃沙,皆是塞外獨有的景色,荒村屋舍更是將戰爭帶來的殘酷從側面表露。

而詞的下片更是盡抒作者心中愁緒,大雁仍能還鄉,而作者卻從此遠離故土,怎一個「痛」字了得。

整首詞上片寫景,下片詠情,情景交融,更是讓人感受到作者的傷感。

可如此千古名篇,她的作者卻連完整的名字都未曾留下,后世只能從《宋史 ·忠義傳》中,尋得只言片語的記載。

「欽宗靖康年間,金兵南侵時,蔣興祖為陽武縣令,在城被圍時,堅持抗戰,至死不屈,極為忠烈。他的妻、子均死于此。其女年輕貌美,被金兵虜去。」

而清朝的文人韋居安也在《梅磵詩話》中提及。

「其女為賊擄去,題字于雄州驛中,敘其本末,乃作《減字木蘭花》詞云……蔣令,浙西人,其女方笄,美顏色,能詩詞,鄉人皆能稱之」

如此驚才絕艷之人,十五歲就可寫下千古名篇,如果不是因為戰亂,她的前途必將不可限量,但造化弄人,覆巢之下豈有完卵,國家遭此大劫,百姓又豈能安生。

可惜,這位才女只給我們留下這一篇佳作, 就連她的名字,我們也無從知曉,后世只能稱呼其為蔣興祖女。

03 靖康之恥

一年后,在徽,欽二帝等人被押送至金國時,許多人早在路上就被殘忍的金兵折磨致死。

北宋的公主趙福金,樣貌極美,素有北宋第一美人之稱。

當時金太祖第二子完顏宗望指名要趙福金,公主十分害怕,寧死不從。

可懦弱無能的宋徽宗竟然將自己的女兒灌醉后親自送到了完顏宗望的營賬中,而后又被送到了金朝大臣完顏希尹手中,不到一年時間,這位美貌無雙的公主便被折磨而死。

女子尚且如此,那皇室的男人就更是卑微至極,就連宋徽宗的弟弟燕王,直接被活活餓死了。

「燕王以途中乏食薨,時殮以馬槽,猶露雙足,就寨外焚化。」

死后連棺槨都沒有,只能用馬槽裝殮尸體,下場不可謂不凄慘。

根據金人所寫的宋俘記,根徽宗一行被俘人員,女性出發時有3400余人,到達燕山只剩1900余人,減員幾乎接近了一半。

而到了第二年的時候,跟隨宋徽宗的男女總共數量已經只剩900余人了。

宋俘記推測, 徽宗一行被俘虜人員一路上從出發至到達一路上存活下來的人數大約只有不足三分之一。

可就算是熬到了金國,等待他們的將是更加生不如死的生活。

一年之后,隊伍抵達金國,徽、欽二帝和皇后以及公主、大臣三千余人都被扒光衣服、披上羊皮進行屈辱的牽羊禮。

所謂牽羊禮, 就是投降的一方赤裸上身,將頭髮剃光,跪在地上后身上披上一張羊皮,然后由金人牽著走過宗廟,就如同牽著牲口一樣,極為屈辱

牽羊禮并非金國原創,早在春秋時期鄭國與楚國交戰,鄭國國君兵敗后就以牽羊禮向楚國表示臣服。

可沒想到原本只是針對與男性的懲罰,在金國卻成了他們羞辱皇室女眷的手段。

不分男女老幼,統統要接受這種屈辱的禮儀。

在古代,女子的貞操比性命還重要,即便是被人看到了雙腳或胳膊,都被認為是不守婦道之舉,更不要說是赤裸上身。

當時朱皇后因姿色出眾在路上時就常常被金兵調戲,但礙于北宋皇后的身份卻沒有明目張膽地做出出格之事。

建炎二年(1128)八月二十四日,金人舉行了獻俘儀式, 皇帝命令二帝及其二后都穿上金人百姓穿的普通服裝,頭上纏著手帕,身上披著羊皮,所有人都要袒露上體,前往金太祖阿骨打廟去行「牽羊禮」

而后又下令「賜浴」,要讓朱皇后當眾沐浴。

朱皇后在不堪受辱,先是上吊,而后被人救起,然后又投水自盡,最后溺水身亡。

自此,北宋皇室的尊嚴已經蕩然無存,而那些活下來的女性更是生不如死,不僅被明碼標價售賣,甚至還淪為了金軍的玩物。

就連徽,欽二帝也沒有落個好下場。

宋徽宗被囚禁9年,雖然金人并未肉體折磨他,但眼看所有的親人皆是受此大辱,也是精神崩潰。

公元1135四月,宋徽宗死于五國城,享年54歲。

而1156年,金海陵王完顏亮邀請宋欽宗共同觀看馬球。

久經囚禁生活的宋欽宗趙桓身體孱弱,更是患有嚴重的風疾(中風),又不擅長騎馬。

但懦弱的他不敢反抗,只能乖乖騎上馬, 結果很快就從馬上摔下,被場中的亂馬鐵蹄踐踏死。終年57歲。

北宋最后兩位昏庸的皇帝也全部客死他鄉。

但屈辱還沒有結束。在二人死后, 金人將宋徽宗封為昏德公,宋欽宗封為重昏侯,從稱號上更是極盡羞辱。

北方游牧文明與中原文明的南北戰爭幾乎貫穿歷史上下,但翻遍史書,中原文明也從未有過如此恥辱,以至于改變了后世對女子貞潔的觀念。

明清兩代皆認為貞潔大于生命,紛紛在各地豎立貞節牌坊以表彰女子的忠貞。

南宋名將岳飛在《滿江紅》中很好地表達了當時南宋人對那段歷史的憤恨。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

國破家亡是「悲」,但更讓人「恨」的是徽,欽二帝的無能,是當朝官員的腐敗。

北宋雖迂腐,但是不乏種師道與李綱等有才之人,可歸根結底還是皇帝缺少了骨氣。

就連十五歲的蔣興祖女都能寫下如此悲憤的文章,而堂堂一國之君,卻如何能忍受國民受此大辱呢。

參考文獻

《宋史·忠義傳》

《靖康稗史箋證》

《梅磵詩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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