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從古至今談論起才女,
那大多數都是人生坎坷的,比如李清照,
就好似你想在文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就要經歷一些苦難,
只有這樣你才能夠參悟文字真正的意義,
才能夠筆下生花,寫出哀哀怨怨卻又不失唯美的詩句。
而說起民國的才女,
就不得不提起和林徽因齊名的方令孺了,
那麼方令孺到底是誰呢?
方令孺出身名門且才貌雙全,與林徽因被合稱為「新月派雙姝」,
她的詩雖然不多,但評價卻很高,
年紀輕輕就能擔任青島大學的教師,文學造詣極高,
甚至還曾教導過江青。
她一生向往自由,向往文學,
而就是這樣的一位才女,她的感情生活卻又實在令人唏噓。
但她不似林徽因幸運嫁給志同道合的梁思成,
方令孺雖出身名門卻又只能接受包辦婚姻所帶來的痛苦,
方令孺與丈夫性格極為不合,早早結婚卻又早早失婚,
但她遇見愛情時卻又太晚,一生活在坎坷孤獨之中。
梁實秋先生曾說:
「想到方令孺,腦海中就會浮起那抹孤獨卻又美麗的背影」。
學生們見到的方令孺也總是愛穿著一襲黑色的旗袍,
不施粉黛,臉上也帶著些淡淡的哀愁,總是一個人。
然而方令孺的性格和思想與她的家庭息息相關,
1986年方令孺出生于安徽桐城的一個封建的官宦大家庭,
說起方令孺的家族,就不得不提起他的先祖方苞,
方苞曾在康熙年間官至禮部侍郎,更是「 桐城派三祖之一」,
而他祖父方宗誠曾經是曾國藩的一位幕僚,
後來做官后也是一位一心為民,兩袖清風的好官。
方令孺母親早逝,她一直與父親生活在一起,
其父方守敦在日俄戰爭時期,曾經兩次去到日本交流學習,
親眼看著腐朽的清政府是如何被列強欺壓,
進而激發起了方令孺父親的愛國與民族抗爭爭識。
他經常同女兒講述巾幗英雄秋瑾與太平天國的故事,
方令孺耳濡目染之下,她的思想也就跟著發生了巨大變化。
不過她和父親的思想覺醒并沒有影響到族里的長輩,
方氏的很多長輩依舊遵循著「女子要有三寸金蓮」、
「女子無才便是德」、「男尊女卑」的封建迂腐思想,
方令孺的性格與他們就顯得格格不入,
尤其是在她的姐姐們接受纏足而方令孺拼命拒絕后,
家族里的長輩經常說她粗野、無禮或者缺乏管教,
所以她小時候的生活過的并不順暢。
好在還有父親支持自己,方令孺從5歲就開始學習詩詞,
幼時的她就顯得極為聰慧,
長大后又進入了桐城女子師范學校讀書,
在當時的一些人看來,
不裹腳還愛讀書的她無疑不是一個離經叛道的異類,
但就算方令孺能夠拒絕纏足但自己的婚姻依舊不能做主,
甚至由不得她父親做主,而方令孺的婚姻也許從最初就是錯的。
她3歲就被訂下的娃娃親,是南京一位富貴人家的公子陳平甫,
而這門親事竟是她的三伯父想要攀附權貴才促成的。
封建社會本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子女反抗視為不孝,不孝是大罪,
如果方令孺不從,她的父親也會抬不起頭,方令孺無法反抗。
于是在1916年,年僅19歲的她便嫁給了比自己還要小一歲的陳平甫。
婚后,二人一直過著貌合神離的生活,
陳平甫雖出身名門,也學過西洋的知識,
但骨子里依舊是迂腐之人,
而方令孺自小獨立又博學,喜愛無拘無束的生活,
這就導致二人生活中摩擦不斷,
方令孺也曾寫道:「 他看不起我,他的家族也是。」
就算是兩個女兒的誕生依舊沒有緩和二人的關系。
外人總是叫她為陳家的少奶奶,
都說她好福氣,享盡榮華富貴,
但只有方令孺知道,自己每天過的是什麼日子,
二人每日別扭,陳平甫也并不好過。
包辦婚姻能夠幸福的幾率很小,
就像徐志摩與張幼儀,魯迅與朱安,
郭沫若與張瓊華無一不是慘淡收場。
在五四運動的浪潮下,
陳平甫與方令孺決定遠渡重洋去美國看一看,
沒想到正是這次美國之旅,讓二人的婚姻分崩離析。
方令孺到到美國后先是去到了華盛頓州立大學,
她來到這里就像當年李鴻章訪美一般,
先進的物質、思想、文化瞬間浮現于眼前,
在這里她也邂逅了第一個讓她動心的男人。
上了大學后,方令孺結識到很多的進步青年,
其中就包括孫寒冰,二人志趣相投,十分能聊得來,
從詩詞歌賦到人生理想無所不談,
這些感受是方令孺從來沒有從陳平甫那里感受過的,
很快二人便成為了無話不談的好友,
而方令孺與孫寒冰也很快生出些情愫,
但方令孺想到自己比對方大6歲,已婚又有孩子,
在現實和世俗面前,方令孺說不出口,二人有緣無分。
不幸的婚姻對于方令孺來說就是無形的牢籠,
想要沖破,在那個年代談何容易。
但當她讀完孫寒冰推薦給她的一本名為《娜拉》的書后,
感慨萬千,看著書中的女主人公就像是在看自己一般,
她也想象書中的女人一般沖出牢籠,做回自己,
再加上在美國接觸到的民主自由獨立的思想后,
她決定結束這段包辦的不幸婚姻。
果然,當陳平甫得知方令孺要離開自己時勃然大怒,
畢竟在當時女子提出這種要求是會讓男人顏面無存的,
方令孺卻管不了那麼多,
1927年,她毅然決然的離開了陳平甫,
陳平甫也就先于她回到了中國,
她雖然邁出了第一步,但現實永遠是殘酷的。
她一心想要追求自由和夢想,但現實卻是她有三個女兒,
而女兒是她做為母親永遠的軟肋,
陳平甫回國時將女兒也帶了回去,
方令孺最終還是回了國。
雖然夫妻二人再次團聚,
但他們就連表面的平和都已不復存在,
仿佛呼吸同一片空氣都讓二人窒息。
二人自此開始各過各的,陳平甫也從南京去到了上海任職,
長居上海,甚至在上海又娶了側室,
重新過起了他的小日子,
方令孺與陳平甫的這段婚姻最終果然也以悲劇收尾。
但方令孺同時也是幸運的,民國時期逐漸開放,
對于女子的限制也開始減少,這就給了她重新回到社會的機會,
憑借自身才識,方令孺于1930年在青島開始她的教學生涯,
是當時為數不多的女教師,
與此同時,她結識到很多「新月派」的知識青年,
如林徽因、梁實秋、聞一多、陳夢家等一眾文學大家,
而她最終也憑借才華成為「新月派」的少有的女詩人。
自此,方令孺開始在文壇大湛光彩,她這一生留下的詩句很少,
但眾人對她的評價卻很高,
她深諳國學,又在留學時吸收到不少西方文化的精髓,
以致于她的詩讀起來別有一番韻味,自成一格,
在當時甚至與才女張愛玲被稱為「 南張北方」。
其實剛到青島教書的方令孺是很孤獨的,
不幸的婚姻和陌生的環境她很沒有安全感,
每次出行都是自己一個人,朋友很少,也很少和別人交流。
當時在青島大學任教的人還有我們所熟知的梁實秋、
聞一多、楊振聲、沈從文、陳季超、劉康甫、鄧仲存,
當時他們看著新來的方令孺如此孤獨,
便在聞一多的提議下,8個人決定組一個酒局,
每周一次聚在一起把酒言歡,方令孺的加入也就湊成了「 酒中八仙」。
觥籌交錯間,朋友暢聊間,方令孺漸漸地放松下來,
而這段日子也許是她一生中最輕松的時候。
此時的方令孺雖然已經不是豆蔻少女,
但她身上獨有的特質和容貌依然吸引了不少的愛慕者。
梁實秋曾在文章中同時提起聞一多和方令孺,
文字透出些許微妙,似乎在暗示些什麼,
這不禁讓很多人好奇,這兩個人會有什麼關系呢?
原來聞一多與方令孺的情況一樣,同樣是包辦婚姻的受害者,
但要說聞一多和方令孺最早是想熟于文人的聚會之中,
他讀過方令孺的詩句,細膩卻又美好,
就像方令孺一般,他看著她就像是看到那人間的四月天一般,
聞一多與方令孺都住在學校的宿舍樓里,便總想著要時常前去請教,
方令孺也沒有拒絕,二人便經常在一起研讀詩詞。
二人之間也許是互相生出些別樣的情愫,
但礙于倫理綱常,也只是發乎情,止乎禮,
愛情的火苗還沒有燃燒起來就滅掉了,
而方令孺的愛情好像永遠是晚來一步。
隨著二人的接觸變多,學校里遍布聞一多和方令孺的桃色傳聞,
愈演愈烈,一時間,流言遍地。
流言的傳播速度不亞于病毒,
遠在家鄉的聞一多的妻子高孝貞聽聞此事,
不顧即將要生子,馬不停蹄的趕來學校,
要繼續留在青島與聞一多共住。
高孝貞來到青島以后,方令孺也因病去往北京休養,
聞一多與方令孺便到此為止,又各自回到各自的軌道中繼續生活。
其實當年還有一位小方令孺14歲的陳夢家對她大膽的表達過愛意
二人因詩歌而產生交集,起初陳夢家只把她當可以傾訴的大姐姐,
隨著二人的深入溝通,
才華橫溢又善解人心的方令孺深深吸引到了陳夢家,
雖然年齡差距大,但并不妨礙二人交流,
在陳夢家與方令孺的相處中,雙方都曾互生好感,
但方令孺卻不敢接受,不敢鼓起勇氣去迎接這份愛情,
而理性終究戰勝了感性,這份悸動也就被埋于心中。
隨著戰爭爆發,方令孺暫時拋下詩人的身份,
轉而投身于反內戰、反饑餓的斗爭中去,
因受父親以及受到的先進教育的影響,
方令孺早在三十年代就積極參與我黨的各種活動,
她不僅是一位詩人、教師、更是一位愛國青年。
她雖然是女性,但一直用自己的力量去支持國家,
在抗戰爆發后,1947年她去到了上海復旦大學教書,
支持國家的教育事業,
又于1949年加入了由我黨領導的上海大教聯組織,
終于在1956年加入我黨,直到她60歲依舊在崗位上發光發熱。
從孫寒冰到陳夢家,愛情擺在面前方令孺卻不敢去接,
在年輕時被迫嫁給不喜愛的人,
在真正的愛情來臨時卻因為現實而不敢接受,
直至晚年依舊還是一人,實在令人惋惜。
直至1976年,80歲的方令孺因病在北京離世,
她這一生也畫上了句號。
巴金在她去世后曾寫到:
「那位正直善良的女詩人在我心里永不褪色。」
有人說方令孺的一生都在錯過,她的愛情來得太晚。
在孫寒冰死于日軍轟炸后,方令孺便不再寫詩了,
她將情愛封存,后半生獻給了國家。
方令孺雖腳踩淤泥卻又心向光明,
她雖是女子,卻能把苦難揉碎,長成屬于自己的力量。